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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第一次体会到:心痛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空荡荡的屋子里回响着两人的呼吸声,素心迎着对方深深的注视,心里泪流成河,脸上却始终笑容不改。

    杨广留意到了她唇上的伤痕,和嘴角的淤青,慎重地问:“这……?”

    素心尴尬笑道:“小弟不才,扫灰水时从梯子上摔下来,磕的……”

    他诧异问道:“你有必要动手做这些么?这样吧,明天我就让人给你全办齐了。你别忙乎了。”

    “别,别。”她摇头:“不急的,我想自己亲手做一个窝,我就是要所有的物事都亲力亲为……”

    对于素新的执著,他素来努力尝试去弄明白,于是他四周看看,发现还有门边的半扇墙需要扫上白色石灰,就走过去拿起草扫子,苯拙的涂到墙上去。

    “嘿,嘿,我说大哥,这灰水可不是这样扫的。”素心见他把颜色横着往墙上扫,就过去指点他:“你看到了吗?要顺着旁边的纹路,从上往下……”

    她一打岔,杨广倒是停下手,笑着侧头看她认真的表情。

    阳光自窗户投射进来,落在她的脸上,身上。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难怪陈凤启这厮……啊!自己在想什么?!杨广心中一震,忙收回目光,继续涂抹……

    外面几个新近从亲兵营提拔上来的侍卫窥见这一幕,纷纷在交换鬼祟的目光:晋王爷,俺们的兵马大元帅——蹲在地上抹灰水?!俺的亲娘哟!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间杨广离开长安的日子到了。

    辞别父母兄弟姐妹后,他带着侍卫随从要启程了。朝中很多大臣和朋友都来相送,朱澈贤更是当场吟了首长诗,依依惜别。

    离开东城门,跨过护城河,走过十里长亭,他频频回首,都没有见到那个本该来送行的人。

    骤失兵权的空虚和离开长安的失落,惆怅和伤感,化成一块大石,压在胸口。杨广骑在马上,因知道无数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他只能微笑着,把一切都藏在和熙的表情后面……

    公元五九零年。

    隋国灭掉陈国,实行南北一统的第二年。

    一日,杨坚正和独孤皇后,义成公主,幺儿杨谅等几个在御花园品尝时令鲜果。义成公主娇憨可爱,娇声笑语让人心生怜爱。

    太子杨勇一头汗的冲进来,大声道:“父皇,父皇!大事不好了!!”

    独孤皇后心有不悦,沉下脸:“太子,莫要人前失仪!”

    杨勇睁得眼睛都圆了,嚷嚷道:“父皇,江南大乱了!”

    是的,江南大乱了。

    南北两百多年来的分裂离乱隔绝,世代互相仇视,令到南方人民不能在短短的一年间就甘心臣服。大大小小的民变此伏彼起,一直都没停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