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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凤启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心里想说了很久的话,如今,这个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身边,触手可及,空气中传来阵阵謦香。可是她没有回应,没有说一个字!他黯然道:“你……真是铁石心肠,或者,你心中的人不是我,是……”他灵光一现,问:“是杨广?是他?”

    “不,不是的!”素心条件反射地第一时间否认。

    这份感情,牵扯太广,非但她自己不能面对,亦不能成为陈凤启心里的刺!——陈凤启和杨广之间的恩怨已太多了,她不想再添上这一桩!在她眼里,只要天下太平,国泰民安,这江山姓杨的还是姓陈的,又有什么区别?心底里她欣赏陈凤启,希望他能从往昔的阴影里走出来,重新开始他的人生,有什么比好好活着更重要?

    “那是谁?”他追问。

    “谁也没有。”素心站起来,落寞苦笑道:“我都经历过些什么,你又不是不晓得,象我这样的人,哪里还敢去想别人?爱情,只有在如花少女口中说出来,才圣洁动人;自我这老妖精嘴里吐出来,会吓死人的,哈哈!”她无声地大笑,笑到泪如雨下。

    这是她此刻的心情:在杨广面前,她自觉卑微得像龙门石窟的佛像下的一颗尘埃,只要风轻轻一吹,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前的她显得如此的无助自卑,陈凤启上前,拥她入怀,怜惜地在她耳边低语:“我就是知道了你的过去,心里越发不能放下你……小新,我们活到现在,谁没有经历几次爱恨离合?过去的就不要再想了!跟我走吧。我们是一块儿从刀口下闯过来的,你至少该相信我对你的心!”

    素心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衾,她闭上眼睛,哑声说:“如果我跟你走,你能不能不去南康?我们去北方,过平凡的日子,你能吗?”

    徐璒洪精明高智慧等人的脸在陈凤启脑子里浮现,城内伤兵们的呻吟哀叫在他耳边响起……他的双臂变得僵硬,要他抛弃那些同生共死的兄弟们?尽管事到如今,他已经知道复国成功的希望微乎其微,但那些并肩作战的兄弟们都是为了他才抛头颅,洒热血的!自己怎可为了一个女人,半途而废,把他们的生死置之不理?!

    义军在上次吃了一亏后,一直缩在城里不出。过了几天,双方都有来自后方的支援,但隋军毕竟是政府支持,无论从人数和装备上都比起义军多,如此一上一下,实力更加悬殊。

    杨广心恨陈凤启对素心的非份之想,隋军士兵在叫骂中便把矛头针对了他,农民、市井流氓出身的士兵从陈三十六代祖宗的姥姥直问候到他七十二代女儿的侄子。但起义军仿佛是铁了心要在南康城住一辈子般,任你怎么辱骂,总是没反应。

    杨广一时也想不出办法,韦洸三次请缨,皆被杨广压下,气不过策马到城下叫阵,被陈冷箭射伤左臂,隋军军心慢慢产生负面的情绪。杨广看在眼里,急在心中:“这样一座城就已经要千万将士牺牲,等到大军到达,现在这些士兵又能剩下多少呢?”

    他最近非常烦躁,和熙的笑容很久没有出现在他脸上了。

    上次一战让陈凤启和徐璒看到百越士兵的独特之处,于是成立五千人的“狼越府”,由高智慧率领。

    一日正在训练间,城上哨兵突然来报,发现大批隋军步兵。陈凤启一阵纳闷:“奇怪啊?杨广不是不知道南康城易守难攻的,前些日子隋军出动十万之众尚且无功而返,以杨广的脾性不会做这种名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怎么今天却在白天来攻城?”连忙来到城上一看,只见城外几箭之地黑压压地走来无数的隋军步兵。走在最前是两万紧挨着排成数列的刀盾手,刀盾手后是一万长枪兵,长达数丈的白腊杆包铁皮的拒马枪高高耸立,远看如长枪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