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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奉旨成亲,婚后对妻子一条心的王爷,何曾试过这样艰难地去猜测另一个人的心?况且那还是个男人,自己的好兄弟!

    杨广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喝醉了,就是非常想知道:他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同时心底却有个声音在对他说:杨广,你在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能再喝下去了!他猛然站起来,一手抄过件斗篷,扔给素心,说:“披上它,跟我来。”

    素心一头雾水,只好站起来披上斗篷,跟着他走出营帐,走入黄昏呼啸的秋风里。

    那是一台叫做“巢车”的瞭望高台,底座用原木钉成,长两丈宽约一丈,两边各有四个轮子;两侧的中央有两根约有六丈多高柱子,柱子中间有两根横木使之固定;上面那根横木很粗,可以滚动,用绳索吊着一间用厚甲和木板做成的小屋,该小屋通过这根绳索来操纵上下,并且小屋四壁挖了几个小窗。

    这是攻城战是经常会用到的“巢车”,一般可以承载一到两个人,士兵在地下用力拉绳索,就可以把小屋吊起,吊到高于敌方城墙的高度,就可以透过小窗户窥探城内的情况,而且对方的箭矢又不能射进小屋内。

    现在,杨广就把素心带到此巢车前,他们身后跟着数百个士兵,陈浩南等人一旁戒备。

    这巢车几乎天天都用得上,所以就停在可以远远遥望南康城的地方。陈浩南知道杨广要进巢车探视敌情后,连忙分派人手,十多个士兵各就各位,准备拉起巢车。

    陈浩南拉开车门,恭敬地请他们进去。素心停住脚步,仰望那高高的横木,口齿不清地道:“王爷,你,你不是……要我上去吧?我……怕高的!”平素登高临望是一回事,坐进这只有两根绳子吊着的小屋里又是另一回事!这么大的风,这么一间不晓得结不结实的小皮屋,升到那高过城墙的高度……她想想都小腿发软。

    “有我同去,你怕什么?”杨广在她身边低声道。说完,不由分说就自己先钻了进去,回身目光炯炯的望着她。素心拍拍胸口,把心一横:死就死啦!能死在一块也是件幸事吧!于是就抬腿弯腰也钻进了巢车。

    一阵摇晃,车子离地了,第一次坐这种车的素心脸色煞白,紧张得手心全是冷汗,牢牢地抓住那个小窗户的边缘。杨广对巢车是驾轻就熟,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儿笑道:“要是摔下去,你抓住窗户又有什么用?你坐下来,降低重心,就不会那么晃的了!”

    车子还在上升,脚下一片虚无。素心那里敢松手坐下?杨广就伸出右手:“来,坐下吧!胆小鬼。”她瞪他一眼,憋着口气,硬是不理会他,不肯坐下。

    好不容易升到顶端,风很大,把巢车吹得摇摇晃晃的,素心若不是一直练武强身,体魄算好,早就吐了一地了。

    杨广在左边的小窗口边上张望南康城内的动静,一边看一边指指点点,告诉在右边窗户站着的素心:他已经观察过很多次了,对城里的布局了如指掌,己方只要如此这般安排布置,逐步靠近南康城,等到己方的土方工程建到高于对方的城墙时,就能以猛虎下山之势,吞并南康。

    她在努力克服畏高症状,看一眼下去都会头晕,哪里有心听他谈笑用兵?杨广见她怕成那样,就挪到她身后,右手绕过她的肩膀,在窗格上扶稳了,在她耳边说:“不要怕,它只是晃,过一阵习惯了就好。”

    鼻端传来他的气息,她的心都不会跳了,绷紧了肩腰,一动也不敢动,他说什么应什么,此刻他要说东边的夕阳绿油油的真好看,她一定会点头道:可不是?比我家后院种的葱还翠绿!

    杨广自信地说:“可看清楚了?!你还有什么疑虑?”

    素心连连点头,本来就没有异议,他又何须专门拎自己上来?这人今天多半是喝多了。她的头一动,风扬起的发梢轻轻拂过他的脸,痒痒的,让他的心也痒痒的……

    这时,他们看到城墙上的守兵发现了这台巢车高高吊起,知道对方又在窥探自己,都在往这边张望指点,有小兵积极地跑去报告……

    杨广从鼻子里“哼”一下,轻笑着说:“你猜你的救命恩人会不会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