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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雨了。

    周清如搬了个凳子,安静地坐在屋檐下看着院子。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她还是不习惯被人围着。

    淅淅沥沥的雨声,她并不觉得吵闹,相反,还有种难得的心安。她记不起上次这样悠闲听雨看花是什么时候了。

    她一直往前跑。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不下来。她每天忙忙碌碌,尚且追不上别人的脚步,如果她停下来,就真的会被甩开。

    小珍不放心,借着来给她送银耳汤,其实想要来看看她。

    周清如大概猜到了,但也不明说,只是问:“以前下雨的时候,她喜欢做什么?”

    小珍回答她:“下雨天娘娘喜欢看话本。”

    周清如继续问:“你想家吗?”

    小珍摇摇头,回答:“记不得了。”

    周清如叹了口气,说:“记不得就不会想,可我还记得,我很想家。”

    小珍安慰她:“娘娘,没事的。老爷夫人会写信给你,他们很快就会回京的。”

    周清如好奇地问:“你就只有名字,没有姓吗?”

    “有,我姓徐,但因为和陛下的生母一样,所以不怎么说起来。”

    周清如满不在乎地说:“天底下姓徐的人多了去,真的是麻烦多。越没有未来的地方规矩越多。”

    她察觉到小珍又要说什么,立马端起银耳汤,笑着说:“好了好了,喝银耳汤,不说了。”

    周清如想要不再用如意香。她不想再借助外力入眠。可她翻来翻去,就是睡不着。她起身叹了口气,想要去院子里转一转,刚一开门就惊讶地发现,沈宗诫居然打着伞在院子里。

    天灰蒙蒙的,周清如只能看见一个轮廓。她想起了那半张壁画。经过千百年的时光,虽然尽力复原,但其中很多人物都是如此,面容已经模糊,只剩下个大体的轮廓。

    沈宗诫没有停留很久,匆匆离开。

    周清如看着天空,嘀咕:“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真奇怪。”

    她关上门,无奈地说:“算了,还是要点香。”

    雨声中,她再次进入了梦境。

    钱婉莹拉开帘子,看着京城的人来人往,感慨:“原来京城是这样的,真热闹。”

    王惠芬拉住她的手,安慰她:“如意,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就是我的女儿。你才七岁,以后的人生很长,有我和你舅舅在,你不会受苦的。”

    钱婉莹点点头,继续看向马车外,就差一点点,舅母就会看到她的眼泪。她看着蓝天白云,不让泪水落下来。

    “快点,快点。”钱婉莹提着裙摆在前面跑。

    王惠芬在后面,无奈地说:“我们这把老骨头,怎么跑得过你?”

    钱婉莹转头笑着说:“哪儿有,舅母还年轻。”

    “这丫头。”

    王老夫人拉了拉女儿的衣袖,说:“那门亲事,人家说算了。”

    “没事。如意一直在我们身边长大的,我们舍不得她。”

    王老夫人还没有说什么,钱婉莹就大声说:“我谁都不嫁,一辈子孝顺舅舅舅母。”

    她正往山上跑,有下山的大叔对她说:“姑娘,别费力了,怀元寺不让人进。”

    钱婉莹立马问:“为什么?”

    旁边另一个女子说:“有人封了怀元寺。不知道为什么。”

    钱婉莹立马跑下来,匆匆地说:“舅母,你在这里等着,我上去看看。”

    王老夫人意味深长地感慨:“看来啊,今日不宜拜佛,也不知道是犯了谁的克。”

    王惠芬立马扯了下母亲的衣袖,说:“娘,没什么犯不犯克的。”

    “等我,我还不信了。”

    钱婉莹刚到门口,就被拦住。

    守卫面无表情,语气严肃,容不得回绝,说:“站住。闲杂人等,不能入内。”

    钱婉莹不满,嚷嚷:“佛祖面前,都是一样的。倘若我是闲杂人,你们就不是了吗?”

    “大胆。”这突然提高的音量有些吓到钱婉莹。

    “等等。”

    钱婉莹望去,一个男子从里走来。男子个子高挑。衣服上绣着雅致的云纹,腰束月白麒麟纹宽边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看上去就玉质极佳的圆形玉佩,整个人丰神俊朗中,但眼神冷冽,脸上又尽是文雅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