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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孔成像,简单说来要光源、小孔、光屏。

    围在施工地外的一圈麻布是现成的屏幕。光源,则是凶手使用的蜡烛。

    现场的痕迹几乎被清理干净,用来制造鬼影的小孔具被带走了,也没有留下可疑脚印,但午夜作案难免遗留了几滴蜡泪。

    几滴蜡泪,却是显出了破绽。

    凯南之死不是突发偶然事件,有人故意诱导的必然。

    流浪汉接连三天看到鬼影出现,前两天很可能是凶手在调试成像位置。

    “我承认小孔成像的推测,但凶手凭什么提前预判通灵板会显示「SHAXBERD」”

    泰勒觉得这里面的后逻辑说不通,“即便凯南不曾隐瞒要用通灵板为人招灵,凶手第一时间知道了通灵板给出的提示是「莎士比亚」,那么他的第一次成像也该是凯南死亡当晚,不该提早两天前就布置。”

    除非凶手有把握通灵板一定会出现「SHAXBERD」。

    再联系到那天夜晚的招灵,是疯了的贝妮将手放到通灵板上才最终出现了这个单词。

    “难道说凶手是贝妮?贝妮是装疯卖傻?”

    泰勒被这个猜测吓倒了,“即便贝妮没法悄悄潜入施工地点,她的哥哥贝利也可以代劳?贝利一家与凯南有仇,故意设局害死他?”

    这是最为直接地推论。

    玛丽在确定了蜡泪痕迹后,就因此找上了贝利。

    “贝利否认了这种推论,他严正声明从未诱导过凯南跳楼,而贝妮的疯症也不是伪装,而是真实不虚的疯了。如果是假装,他反而会高兴地支付一万美金给任何能治好贝妮疾病的人。”

    玛丽以平铺直叙的语气说出这些,而贝利的原话要措辞激烈得多。

    贝利没有除仆从以外的证人,他在家是倒头就睡。因为这些日子两眼睁开就要为妹妹的疯病奔波。夜间根本没精力出门,何谈找别的证人。

    听闻由小孔成像引发的最直接推论,贝利都快要抄刀去砍人,是用尽了他所知的一连串不雅咒骂词汇,把背后操纵的凶手骂了狗血淋头。

    玛丽将一堆F开头的骂人语句进行总结,“贝利坚称,那是用心歹毒的嫁祸。”

    “真的?”

    泰勒有些不相信,如果不是这种推论,难道凶手有提前预知的能力?

    玛丽无法保证贝利百分百说了实话,也无法保证贝妮百分百真疯,但其可信度已经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撇除先入为主的想法,是有另一种可能。”

    迈克罗夫特指出认知误区,“秃顶、半卷头发的人士很常见,想来你们都承认英国人到了一定年龄,秃顶是司空见惯的事。半卷齐肩发型也是过去常见的发型。因此,鬼影的造型绝非莎士比亚的专利,对吗?”

    泰勒:太有理,无法反驳。

    因为几人先得知通灵板给出的shaxberd提示,又熟知莎翁的传世肖像画,第一时间听闻鬼影造型就难免对号入座。

    相比而言,鬼影的第一目击者,那位流浪汉很可能不知莎士比亚肖像,他在描述时就只字未提鬼影是谁,只是说了鬼影的造型特点。

    换言之,幕后黑手制造一只秃顶鬼影,它可以是莎士比亚,也可以是那个时代的任何人。

    凶手不一定预测到了通灵板的占卜结果,他的本意是让凯南这种精神状态不稳定患者见鬼就好。只要见到鬼影,就可能产生各种心理暗示而跳下去抓鬼。

    迈克罗夫特如此解释着。

    凶手深谙精神心理领域的知识,他采取了制造鬼影的诱导暗示,或早或晚凯南都难免一跳。贝妮的招灵仪式出现了「莎士比亚」一词的提示,是加速了凯南的跳楼速度。

    这是必然中的偶然,反而会让人第一时间怀疑贝妮假疯。

    “我认同这个可能性。”

    玛丽赞同,“无论如何,现在已经确定凯南之死被受到人为精诱导,幕后黑手的确存在。”

    凶手又是谁呢?

    他要做到精诱导,起码需要了解凯南。

    这几天询问了凯南的律师,但正应了凯南作为自大妄想症患者的人际交往特性,律师表示从没见过凯南有亲密的朋友。

    不久后,凯南的父亲抵达纽约为儿子收尸,他并没有拒绝为凯南解剖验尸。但对儿子的真实死因不甚关心,更加关注要怎么操作销售通灵板。

    当被问及是否了解凯南的精神状态不稳定,或者是否知道凯南与行为诡异的人士往来,也是一问三不知。

    凯南毕业后前往俄亥俄州,对于他的具体行踪,除去走访当地慢慢查实的笨办法之外,眼下竟然找不到任何一位旁证。

    这奇怪吗?其实也不怪。

    如果没有关系密切的家人、时常通信的朋友、落于纸面的自我记录,在这个没有网络的时代,要迅速弄清一个人的过往真的很难。

    正在凯南、贝妮两个方向都暂无更多线索时,一个坏消息出现了。

    “他来了。那个扎耳怪人,从猪耳到牛耳,现在进化成了人耳。”

    韦斯莱记者皱着眉带来坏消息,布兰克林有一片坟地被掘墓。“目前估计是三天内有六具尸体被挖,三男三女,十二只耳朵都被锋利刀具扎穿。”

    那块墓地没有守墓人。

    初步估计是三天内持续作案,因为根据发现问题的牧民回忆,他两次途径墓地的时间间隔是三天。

    “尸体没有被盗走,他们被扎穿耳朵后都被遗弃在了原本的棺材内。”

    韦斯莱叙述着已知情况,“一位牧民抄近路回家横穿墓地,他发现了坟地的情况有异常,后来组织人手开棺一探,发现了六具尸体被毁的情况。现在不能确定扎耳怪是一夜间挖了六次棺材,还是分批挖掘。”

    这次必须坐船摆渡去布兰克林,去屠宰场、墓地分头看看。被扎的猪、牛、人尸,是不是遭受同一款刀具毁尸,现场由有没有留下可疑痕迹?

    更为重要的是,扎耳怪人的动机是什么?

    会不会从动物尸体到人类尸体,继而再发展成为伤害活人?

    现场调查的结果指向了最令人不安的方向。

    几次扎耳的工具都是同一款尖刀。对比可知。扎耳怪人的下刀手法从生硬变为娴熟。也许,除了已经发现异样的屠宰场与坟地,还有其他的动物或人尸体被扎耳,但仍旧不为人知。

    “动物尸体与人类尸体上的伤害有点一些差异。”

    玛丽左手拿着半腐烂的猪头,右手举着面目不清的牛头,将它们放到了被扎穿的人类尸体头部做对比。虽然刀口难以清晰辨识,但能瞧一个大概。“发现了吗?落刀的次数与力度不同。”

    玛丽指出,“对于将猪头、牛头扎穿耳朵后,扎耳怪人没有出现兴奋的情绪,反而有点失望。猪耳与牛耳只被深深扎了一侧,另一边的那却是草草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