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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箱操作,让明顿先生全程跟进小拉尔夫失踪案,或提供全面的情报帮助?

    迈克罗夫特果断地回绝。他为什么要答应,难道因为一起看过屎壳郎推粪球那种可笑的理由?

    不,不可能。如果追问没有回旋的余地?作为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他更不会朝令夕改。

    别人不参与调查,他却是逃不掉要奔波一场。

    需在拉尔夫参赞收到坏消息赶回柏林之前,把已经发现的凶案相关事物都彻底勘察一遍。

    翌日,早餐后。

    立刻前往城郊的废弃教堂,查看抛尸地下室的具体情况。

    地下室及周边地带都没有留下嫌犯的脚印。

    很明显,足迹、车痕等都被特意清理了,而周边没有住户也就很能找到目击证人。

    教堂剩余的危房没有可疑痕迹,唯独地下室被鲜血覆盖了。

    ‘覆盖’一词并不夸张,而且是人为蓄意地覆盖。地下室的天花板、墙面、地面布满了以鲜血为颜料的涂鸦,就连门背后也有涂鸦。

    图案夸张诡异,而从成色上来看,室内先用一边血色打底色,然后再以血色叠加绘画。

    不同图案之间的绘制有些许间隔,但相差不大。先从三面墙体与大门背后开始绘制,然后是天花板,最后是地面部分。

    所有的涂鸦不具备显著关联性,抽象的图案隐约可以分辨出它们是怪物脑袋、触手、翅膀、扭曲的腿、长着奇怪指头或掌蹼的手或脚。

    暂且不确定混乱的鲜血图案代表了什么含义,而由一室涂鸦直接引出的问题是凶犯使用了多少鲜血绘制了满室的图形?

    这样巨大的耗血量,是都用了人血吗?

    迈克罗夫特初步估计,如果都是使用人血,起码要彻底放干五位成年人的血量。

    地下室内并没有留下放血、分尸等器具。

    根据地面的磨损痕迹,可以推测此处曾经有过的座椅摆放布局,但是无法重现具体的场景。

    作案工具都被带走了。只留下了一地白骨与残肢,还有就是小拉尔夫的小指与戒指。

    这间地下室的密闭性不错。可以看出外部的拉环上曾经有粗锁链封门的痕迹,但锁链也不见踪影。

    前后一联系,抛尸现场的矛盾与古怪就显露了出来。

    地下室的凶案现场被发现时,大门没有上锁而留了一条缝,它让血腥味能够顺利飘到走廊里。分尸工具、涂鸦器物、使用的家具等物都被带走了,室内又为什么要特意留下尸骨呢?

    没有锁门,是否表示凶手故意想让人地下抛尸点的存在?

    也要问砍下小拉尔夫手指的凶犯,与绘制血室、肢解其他残尸的人是不是同一人?

    不论有多少疑问,这间地下室已经昭示了一个事实——行凶者异常凶残。

    他杀了不只一个人,行事诡秘而谨慎。挑选了无目击者的抛尸点,还抹去了出入的痕迹。

    这会是一个棘手的案件。

    迈克罗夫特绕着废弃教堂探查了几圈,确定附近没有可疑的残余痕迹,这才返回了使领馆。

    接下来,要等法医的鉴定结果,等在地下室发现的残肢的分析报告,却也不能报太大希望。残肢多数已经白骨化,确定其身份来历难度极大。

    中午回到使馆,就发现气氛有点微妙。

    “一个半小时前,拉尔夫参赞提前回来了。”

    胖秃顶压低声音说到,“他推掉了今天上午的重要会议,真的是把儿子的生命安危看得很重。他一上来就问,谁造谣说小拉尔夫出事了?捡到手指的混蛋是谁?哪个混蛋要以此讹诈拉尔夫家!”

    迈克罗夫特眼底闪过一丝不悦,拉尔夫参赞比他所料得更不讲理。“人呢?他去找明顿先生了,使馆并未记录明顿先生的住址。”

    按照一般流程,使馆和警局应该留下报案者的联络方式。

    迈克罗夫特却有意先瞒下了地址,就是不愿让拉尔夫参赞横冲直撞去找明顿先生。任谁都知道拉尔夫直接找上门事肯定会无理取闹,是不管不顾地迁怒自认为好欺负的人。

    他本想敲打一番拉尔夫之后,再安排两人见面。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拉尔夫竟然不顾工作会议提前回到了柏林。

    胖秃顶耸了耸肩,“使领馆和警局都没留明顿先生的地址,但柏林大学那边就不好说了。”

    大学方面肯定有学生的联络地址,至于校方是否愿意对外透露就是另一回事了。

    柏林大学校方对于拉尔夫父子都没好印象。

    相对而言,交换生明顿先生的好学生形象深入人心,校方不只一次为其大开绿灯。学校会偏向谁,一目了然。

    迈克罗夫特却有不妙的预感,校方会给出地址。

    因为明顿先生九成会提出这个要求,为的就是让拉尔夫参赞找上门,不找上门又怎么谈调查案件。

    现在距离拉尔夫离开过去了一个半小时,该见的或不该见的恐怕都已经见到了。

    柏林大学附近街巷。

    拉尔夫参赞前后去了了使馆、警局直至去到柏林大学后,终于获得了明顿的地址。一个没有任何贵族头衔的小辈,想要获得其地址,复杂程度快赶上觐见德国的首相了。

    这类比肯定夸张了,但仍要说一句岂有此理!

    拉尔夫想到使领馆与警局都说忘了记录报案者的住址,他就是一肚子火气蹭蹭上涨。凭什么不记录,还是故意不给他?

    柏林校方的态度也冷漠无比,话里话外都是学校不能泄露学生信息。

    之所以这次给出地址,仅仅是因为明断提前打了招呼。绅士明顿体谅一位父亲在获知儿子可能遇险后的焦急心情,愿意施以援手,而和拉尔夫参赞面谈。

    去他的援手!

    谁会让一个在校学生去调查!

    拉尔夫参赞怒意更甚,拿到地址后直接冲上门。

    他的儿子本该踏上返回英国的归途,怎么可能被切掉手指,断指又怎么会被扔到荒郊废弃地下室?

    一定有人暗中作祟。

    该不是明顿蓄意绑架了小拉尔夫,自导自演了一出戏,然后装模作样地破案,而能摇身一变成为拉尔夫家族的恩人?

    拉尔夫脑中充斥着各式各样的阴谋论,哐哐哐地敲开了明顿住宅的门。

    门一被打开,根本不搭理开门的佣人,他就蛮横无理地冲了上了楼,大喊到:“马克·明顿,你给我说清楚了,你究竟是怎么发现断指的!别以为我不懂,贼喊捉贼的事还少吗?报案人就是凶手,这种事多了去了!”

    这一带的房子结构相同。

    小楼共三层,会客室都在二楼。

    很难想象以拉尔夫五六十岁的年龄,居然能够一下子窜上二楼,看起来腿脚还挺利索。也是中气十足,否则也不能叫嚷的那么大声。

    会客室的门完全敞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