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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坊间传闻,三少爷的剑,是天底下最快的剑。”

    夜澜出手了,在被磅礴的金丹巅峰气势压的难以动弹之时,他拔动了三少爷的剑。

    这一刻,城中大大小小的坊间剑修,只觉背后长剑颤动,无论怎样安抚,都停不下那臣服之意。

    远处瑶江之上,一抹孤舟随波飘曳。

    突兀的,一袭蓑笠老翁抬头望向扶摇城的方向,在昏沉的江面上,他抬手按住那一身枯草编的斗笠底下那一抹抑制不住颤抖的冷光。

    相较于其它剑不同的,这抹冷光带着的是兴奋和无尽的战意。

    “剑道,有后生了。”

    斗笠下那有些枯瘦的面容透着几分诡异的兴奋,只见老人撑杆,摇着孤舟就朝扶摇城的方向漂了过去。

    夜澜只是看到了两道在桃花树下决斗的身影,一黑一白。

    “天底下都说你的剑更快一些,我不服,因为我的剑比你更快。”

    “穷尽半生研创剑招,谁道造化弄人,竟对人生中最大的敌人倾囊相授。”

    “既如此,那三少爷,就用你天下间最强的名头送我一程吧。”

    那黑袍人在最后一招打出时屹然收剑,让了这半招,在一袭白衣复杂的眼神中,洒脱而去。

    夜澜瞪大了眼睛,他感受到了这把三少爷的剑想给自己表达的情绪。

    那情绪里带着不服输,带着敬佩,但本质上仍是那宁折不弯的傲气。

    “我还不是天下间最快的剑。”

    一股庞大的信息霸道的闯入脑海,夜澜只觉眼前画面霎时烟消云散,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已是满脸狰狞的周青。

    “剑出封喉。”

    几乎是下意识的,夜澜抬剑劈出了这自己从未学过的剑招。

    瑶江千万年未起波澜的江面上,突兀的泛起浪花来。

    狂风仿若自远方来朝拜的宾客,浩浩荡荡的从江口灌进了扶摇城里。

    细看之下,这哪里是风,满满荡荡的,皆是剑意,醉了瑶江口的一整座边陲小城。

    周青死了,柳臣没能看清这一剑,甚至就连夜澜都没看清自己劈这一剑的光景,他就死了。

    剑锋不偏不倚,只是抹了他的脖子。

    若不是他喉间上那一道细细的红线和逐渐流失的生机,便是柳臣都不敢确定他死了。

    柳臣嘴角再度牵起几分苦涩,他沙哑着喉咙,甚至连震惊之意都来不及表露,只是抬手道

    “出了城从水道走,沿着瑶江,别回头。”

    夜澜点了点头,伸手抓住周青的头发,拖拽着朝柳家门外走去,尸体在青石瓦地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雪枫看了眼呼吸急促却留在原地一动不动低着头的柳若盈,挺直了腰,同来福并排紧跟在夜澜后面出了柳府。

    “你们两个,可以选择离开。”

    夜澜提着剑走到柳家门口,回头看了眼身后跟着的二人。

    “来福的命是柒爷保的,柒爷让我跟着您,那我当然要跟到底。”

    雪枫一直淡漠的俏脸上带了几分犹豫,她有些难为情般道

    “已经没人要我了,可我还有个妹妹,在花满楼做工。”

    “你要是跟我,柳家自会保你小妹。”

    “你要是不跟,那以后便是自由之身,回去和你小妹远走高飞吧。”

    夜澜嘴角一撇,当下也不犹豫,拖着周青的尸体便走上了东街。

    自由之身……

    雪枫那一如既往般冷漠的眸子里闪过几分迷茫,她有多久没听到自由这个字眼了呢?

    很久了吧,久到自己都忘了,人还可以自由的活着。

    她抬头看着眼前坚毅的背影,看着他手里拖着的尸体,抬脚上前。

    “家妹,就拜托夜少爷了。”

    此时东街上早已站满了修者,来人大多都是剑修,也有不少出来凑热闹的。

    但无论怎么样,当他们看着一个筑基期的持剑青年拖着周青的尸体时,心底皆是被震惊填满。

    扶摇宗的周青,败了,不仅败了,还死了。

    死在了一个筑基期的剑修手里。

    扶摇宗不大,可明里暗里却有三个元婴期,甚至和中神州的一个顶级势力都有些关系,且一门子都是护短的倔驴。

    周青被杀了,这事可大了。

    整个东大街密密麻麻的人影此时静的半点声音都没有,所有人都看着那青年拖着周青的尸体在东街划出一道血痕。

    每到一处,身边的人潮都自觉的让开身形来。

    “受教了。”

    不知是谁道了一声,无数剑修双手握住剑柄,对着夜澜深深一鞠。

    “祝君,剑道万古。”

    “祝君,剑比青竹。”

    不管夜澜如何杀的周青,在满城剑修心里,刚才那一剑,足以给在场所有剑修深深上一课。

    这才叫剑道,这才是剑道!

    

    圣战已万载,世间无剑仙。

    

    这是天道对剑的打压,只因诚慈当年破天时用的是青竹剑。

    自他败退之后,便没有真正的剑修了。

    今天,这些在修仙界已是不入流的,被人看不起的弱小剑修们,第一次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