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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的被褥加了一层棉花,虽然不比冬天的被褥厚重,却也难清洗,一时不慎就容易让水浸湿里头的棉花,要晾晒起来也不方便。

    许漱婳只得小心翼翼地清洗着,将被褥最外层的布扯高些搓洗。

    潘如玉从外头进来,试探着唤了她一声,“漱婳……”

    她也知道今日自己实在是过分了些,瞒着许漱婳给她盘了那样的发髻,还插戴了阿策送的那根簪子,许漱婳这进城一趟,必然是什么都能知道的,尤其是阿策,见到那根簪子,不可能没有反应。

    她知道了,那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从此变回原来的模样。

    许漱婳低着头,没有出声。

    她能感觉到,潘如玉也好,裴策也好,这两人都在试探着她的底线。

    回想起裴策那些古怪的眼神,还有那些听起来略显亲密的话语,什么玉佩放在哪儿,什么阿策哥哥,分明就是在试探她。

    一次又一次地突破底线,就能试探她如今的虚实——究竟是大彻大悟,还是伪装出来的良善。

    若是伪装的,必定会露出马脚来,忍不住破口大骂,或是神情有异。

    可惜了,她不是原来的那个许漱婳,潘如玉跟裴策自然测不出什么来。

    现在一想,裴策漏夜回家,也一定不是想要占她便宜,他分明是放心不下,半夜溜回来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异样的。

    想通这一切,许漱婳倒也不是那么生潘如玉的气了,任谁见到她这样都会觉得古怪的,平日那样狠辣的一个人,忽然变了个性子,谁见了能够不惊讶的。

    也是,怪她自己太过鲁莽,没有摸清原主的性子就一味地偏心孩子跟婆婆,以至于落得今日这么被怀疑被试探的结局,也是自己活该。

    潘如玉见她不答,又小心翼翼地再叫了一声,“漱婳。”

    “娘。”许漱婳这回应了,可还是没有抬起头,“您回屋等着吧,我一会就过去找您学做衣裳。”

    肯搭理她就是没太生气,潘如玉悄悄松了一口气,却不敢就这么走,“漱婳,娘今日……你别怪娘,你要去的是书院,身份自然是瞒不住的,若是跟往日一样梳个单螺髻,让人瞧着也不像话,娘只能给你换个发髻……”

    “是吗?”许漱婳一听这话,竟也停下了手上的功夫,转过身去定定地看着潘如玉,“既然娘要解释,那便连带着那根簪子也解释了吧?”

    潘如玉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没法解释,那原本就是她的私心,根本没有适当的理由。

    许漱婳也看出了这一点,轻笑出声,“食盒底下的碗筷,娘可以说是因为去找了裴策,不能不跟他一块吃饭,所以备下的,可那簪子,书院里的人,总不能知道那簪子是裴策送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