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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靖先从棕眼的审美开始讲,然后结合各代各窑的瓷器分析,因为胎土、温度、技术等因素的不同,产生的棕眼也会大不相同,甚至有些瓷器是没有棕眼的,等等。

    楼学贤听了心潮澎湃,古玩这一行的水太深了,深到一个小小棕眼都有这么大的学问,外行人一脚踏进来,只会被淹死。

    “兄弟,刚才听您说您贵姓吕,是不是西城吕家的人?”

    吕靖笑着说:“除了西城吕家,姓吕的就没有其他行里人了吗?”

    “满京城除了西城吕家,别个姓吕的行里人,我反正是没听说过的。看您年纪轻轻,如果不是吕家门的,怎么可能会有这种造诣?”

    吕靖笑而不语,他是西城吕家的人,但也不是,这身份确实不好说。

    ……

    西城,棉花胡同,一座独门四合院,青砖灰瓦,朱门白墙。

    吕靖手里捧着7501瓷,装在一只精致的锦盒之中,一个酒壶搭配十只酒杯,在院外徘徊着。

    巽门上的古铜如意头雕花横插销大门锁是锁着的,说明里面是没人的。

    应该都去上班了吧。

    转身要走的时候,一辆白色的富康停在外墙下面,车看起来是崭新的,一会儿就见车上走下一个穿着白色休闲小西装的女人,小西装是女式的,垫着高肩。

    这是他前世的母亲夏竹。

    “妈!”吕靖本能的冲过去就要抱她。

    倒把夏竹吓了一跳,迅速往后退了几步:“你干什么?大白天的你耍流氓啊?”

    吕靖顿时停下脚步,自己也觉得好笑,见到母亲的那一刻,他又仿佛回到了前世,一时忘了自己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

    夏竹看他笑的有些诡异,急忙退到门边,掏出西装口袋的钥匙:“你别过来,不然我可喊人了。”

    “妈,不是,阿姨,也不对,姐……”吕靖瞬间乱了,这要怎么论?

    夏竹更乱,感觉吕靖是从精神病医院跑出来的,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竟然开口就叫她妈,太吓人了。

    人一紧张,手都抖了,钥匙孔插了几次都没插进去。

    看到夏竹这样,吕靖也不敢上前,见她形容消瘦,心里头又有些心疼,估计是丧子之痛还没过去吧。

    有意放缓了语气:“夏医生,您别怕,我不是坏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医生?”夏竹语气颤抖了一下。

    “这个……说来话长。”

    “那你别说了,快走,不然报警了!”

    吕靖知道夏竹胆子很小,又往后退了几步,说道:“其实我是来找吕老先生的,找他鉴定东西。”

    “他不在家。”夏竹终于打开了锁,迅速推门进去。

    哐当,又把门给关上了。

    吕靖好笑的摇了摇头,刚才确实是唐突了,不过爷爷不在家,要么在故宫博物院,要么就在西山的艸槑山庄。

    ……

    去了一趟故宫,没见到人,像老爷子这种身份的人,不是谁都可以见的。

    不过一个工作人员还是告诉他,要找吕老先生去西山,他不是每天都来故宫,最近因为家里出了变故,没事的时候都在西山的别墅。

    只是天色已晚,吕靖先回酒店,第二天又打车到西山去。

    艸槑山庄的外面种了很多的梅树,现在不是花期,没有开花,梅林中间有一条路,车子没往里开,吕靖付了车钱就下车了。

    这不仅是一种尊重,还因为吕靖想走一走从前走过的这条路,既熟悉又陌生。

    没多久,就看到了一个院子。

    院子不是四合院,一排五间房,两层,外面围着一圈篱笆,还有一个柴门,里面养了一条黄毛土狗。

    这条狗的名字就叫大黄,平常是很凶悍的,看到陌生人都很警觉,但看到吕靖竟然也不叫。

    都说狗可以看到人看不到的东西,或许这是真的。

    “吕老先生在家吗?”

    “谁呀?”

    右边梢间走出一个二十五六的女孩儿,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一头乌黑秀发随意绾了个髻儿,簪了一根铅笔,穿着一身卡其色连体工服,上面零星残留着一些干涸的油彩。

    这样一身奇怪的打扮,吕靖就算不看脸也知道是梅姑。